回歸愛的本質(Back to origin:Part 4)

053-仿古牌坊
from Minwei

我難過的不是我的脆弱，而是因為我愛他們，我再堅強我都沒辦法讓自己脫離那些委屈。

這樣的愛偉大嗎？我不覺得。我覺得我的人複雜了，愛不純粹了，變得我要不斷地解釋我自己，既便我再有信心再堅定，我也時時懷疑自己那些是不是真心誠意的愛。好恐怖，當一個人開始懷疑自己時。

當我發現愛上S時我幾乎誰也沒說，因為我連我自己都不懂了，我想找一個出口，不知道在何方的出口；我想尋一個解答，許一個微薄的未來。那時的我難以同情自己，認為自己無藥可救，無法認同自己，認為自己在挖洞自滅。我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，全心全意去幫助別人，好讓自己遺忘那份很深很難得的情感；我用了許多溫柔的方式排遣，但我絕對不允許自己超過應有的界線。這件事我幾乎誰也沒說，如果我肯說一丁點的話，代表我想要討論，想要突然地被拯救，有解答的出口，但我終究得靠自己找到。最後，最後當我向S完成那些溫柔後，我就盡全力地把愛給忘掉，把痛苦給遺忘了。我以為故事已經結束，卻讓老天爺開了天大的玩笑。

我時時在想，我的人生為什麼這麼特別，在我身上發生的故事為什麼不常在別人身上找到，為什麼我會種了那些因，而我又為什麼最終得到那些果。因果因果，一環扣一環，人生真的是無明而行，行而識…，有些以前不懂的道理，只是傻傻去做了，做錯了就勇敢地承擔，去做了才會開始認識自己，認識這個世界，我慶幸我有很多的勇敢，即使偶爾退卻，我還是大步地走下去了。哭吧，我時時這樣「鼓勵」我自己，因為我不想解釋自己，我只想默默承擔這些因與果；開懷地笑吧，我時時這樣「訕笑」我自己，我只想了然一切，不為看到的世界再多做解釋(直到最近我才懂自己的笑點，可是早在高中時我敬愛的導師就看出來了，郭素妙老師在給我的卡片寫道：「一直喜愛你了然一切的可愛笑容，願你帶著微笑，迎向建中生活。」)。

雖然S和J最終沒有在一起，但那份傷害讓我久久不能平復，有時候解藥是別人不經意給的，就像之前是我妹妹安排回台灣拯救了我。這次是因為阿壯，他把一場聽演講的機會讓給了我(下一個Andy潮流：多媒體藝術三月 15, 2009)。在這場短短3小時的演講當中，思辯與分析中，我平復了許多，那些關於流行與設計的議題突然於我而言又產生了意義，那個當下我好感謝那幾位講者：石瑞仁、張元茜)，用力盡情地鼓掌，回家後馬上寫了些重要的文字(包括了〈誠實對待自己的小惡〉、〈朋友的距離〉、〈情感〉)，真是「相當」有感而發，一發不可收拾。
如果真要我說一件我最不能原諒的事情，我想就是我自己吧。我花了1/4歲月去尋找的「鍾閔衛」其實是難堪、破舊不堪的。袁瓊瓊說：「人生過程不是從凡人成為英雄，正好相反，是從自以為可以偉大的幻象退卻，自足於只是凡人，以及渺小。」-〈菩薩低眉〉/袁瓊瓊

一開始其實是不能原諒自己的父母。我的父親並非完美的父親，他是一個總是犯錯不知反省的人，那些錯其實不大，偶爾說錯一句話，忘了一件重要的事，一個禮拜也許有個1~3次，問題其實不大，但我從小到大他皆是如此。我看到他我覺得他好可悲，他並非只是犯錯而已，他還會為自己的錯誤找藉口推拖，假裝不是自己的錯，逃避自己的問題。子曰：「見不賢而內自省也。」當下我做的事是用同樣的標準來檢視我自己，我發現我深受父親的影響，為了不重蹈覆轍，我慢慢改掉這個「習慣」。

我母親亦非完美的母親，他是位總是自以為是，將別人視之為弱者、笨者的人，那些態度不是對每個人，而是對自己心愛的人，他總是替我們擔心，為我們到處設想，告訴我們這，我們那，安排好一切的一切，好似我們不會生活、不會工作。我看到他我覺得他好可恨，他從未用平等的態度來看待他身邊的人。同樣的，我反省，其實我也深受我母親的影響，為了不重蹈覆轍，我慢慢改掉這個「習慣」。

如果有人罵我不知反省，如果有人罵我自以為是，我第一次反應一定是發飆，因為我痛恨我父母，我痛恨我自己，痛恨那與生俱來的基因。

的確，愈來愈了解自己之後，發現自己愈是凡夫俗子。總是把情感放在第一位，總是溫柔又熱情地對待每一個人，總是不分你我，總是在「讓」，總是執著不知放下，這些零零種種拼圖下的自己時時讓我自悲，時時讓我警剔著自己。我不能再明知故犯，我不能再知錯不改，我不能再自以為是，我不能再總是執著，…我得離開我自己，找一個更高的角度調整我自己。

從不掩飾無知的自己，從不逃避錯誤的自己。